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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让我们从物与情的表现来重新考察一遍快乐的含义

第二十六话:让我们从物与情的表现来重新考察一遍快乐的含义

“虽说不发生大爆炸的可能性其实很大,一直拖到早晨被家长警觉进而解除所有危机的情况也并非不可能,朱肚皮的执着却似乎撼动了概率与恶棍之神……他藏在其它楼底的角落片刻不离地盯住被他盯上的两家厨房,而我藏在另一个角落关注他和他所关注的。

“粗略估计过了十三分钟,静谧的夜晚便被彻底解放——或者被喧闹强硬地塞入……饱满若熟透的果实胀破外壳,红蓝相间的火焰从最为脆弱的窗户内发芽、激裂、成熟进而绽放、流淌,距离遥远的我甚至也感到自上而下的热浪,也许只是错觉,但这不重要啦。较夜半扰民的鞭炮更放荡十倍、足以扫荡隔音室的声波侵入家家户户,连地面都被撬动似得震颤不已。

“当然,那之前的刹那我已经捂着了耳朵。主观体验上也许经过了不少时间,现实里却区区数秒,之后碎砖、碎石、碎瓷、碎金属和碎玻璃片相继砸落地面,叮当作响热闹成群,幸运的是处在深夜,否则这一场杂碎雨也够制造官方报表上的人头数了,甚至突破传奇的三十五……这不重要,爆炸初的强光照亮大片空间,我隐蔽巧妙没有被注意力放在焰火中的朱肚皮发现,燃烧持续数分钟后,被惊动的人群纷纷汇集到事故楼附近,事故地本身也匆匆涌出最底层一些慌乱的间接受害者们,大概由于没排练过的原因,初时显得拥挤不堪。周边各楼层的窗户里陆续伸出许多脑袋观望现场,圆滚滚黑压压井然有序的一片,感觉这时候点射爆头相当容易呢……

“别露出那么恐怖的眼神啊,开一个玩笑而已。刚才说到的爆炸,只是其中一家哦,残余的熊熊烈焰不止灼烧着相邻的两间厨房,它的上层乃至下层被烧得通红、接着被点燃,我想若不加阻碍得任由大火肆虐下去,四个方向的厨房内煤气罐即使紧闭阀门也逃不脱追逐前辈的命运。而同样布置了放电机关的厨房在首次爆炸后不出四分钟便制造了二次爆炸,这次,怎么说呢,我没有耐心统计,底下仍在汇集之中的稀疏人群为第二波杂碎雨波及的不多,并且由于分散并未伤及几条性命,最惨烈的不过由玻璃渣入脑而肝脑涂地罢了,但这不重要,算算时间,爆炸当事人们——四个家长两个小鬼——早该随人群涌出危楼,但整整八分钟后也没见影子。仔细回忆一番黑暗的客厅内布局,发现这不是巧合,易燃物家具的摆放从厨房门口延伸了一条不明显的线直到几个卧室门外,我肯定这仍然是朱肚皮前些日子努力安排的成果。

“也就是说,朱肚皮盯上的当事人们仍被困在火海内,第二次爆炸的一家人遗憾地错过了最初四分钟的逃亡时间,或许他们已经为浓烟熏得逼近危机边缘。记得朱肚皮离开时只虚掩了两条大门么,那可不是为逃生准备的哦,门户小开引起空气对流使屋内烈焰迅速壮大,这是第一个作用。

“消防队该在来的路上了吧,其实我还是小有期待更多爆炸、更多杂碎雨砸落的场面啊,但以两个厨房的火势来看,引爆周边厨房的煤气罐所需时间远远大于消防队控制局势所需的时间,虽然稍有遗憾,继续观察朱肚皮的行为却很有意义哦。

“第二次爆炸过去三分钟左右,朱肚皮终于行动起来,这时距消防队抵达还余有数分钟。他火急火燎地拨开人群,挤入亲手制造的事故楼底入口,半道上甚至有人和他打招呼,估量着是逃出来的目标邻里吧,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恶棍的目的,他闷头冲刺戴着四周的惊呼声返回事故地点,一溜烟驶上燃烧着的第四层。虚掩的两扇门的第二个作用,便是方便他二次入内。恶棍动作之大之醒目引得人群围观,这群愚民或许将他当做英雄的说。

“我倒不认为他专为等待消防车到来前不久才展开行动,而正相反,他行动的时间点消防车正巧赶来,但这不影响他的图谋。当消防车不计投入地洒了一阵水和泡沫,约莫两分钟左右,围观群众热切注视的单元入口终于现出了朱肚皮乌黑的身躯,更惹人兴奋的是他左右胳肢窝下各夹着一个小鬼头。

“它们父母嘛,你说呢——趁着围观群众的英雄主义意识冒头扰乱现场之前,我们静静地分析一下朱肚皮行为可能导致的几种结果,常识而言有六种:第一和第二:只死掉其中一个小鬼头的——正太或者萝莉的双亲,两个小鬼和其中一个的全家生还;第三:两个小鬼生还;第四和第五:正太和萝莉烧死其一;第六:两个小孩全部葬身火海。明摆着的朱肚皮最为期盼第三种,排斥第四五六种,而现实也产生并显现了第三种结果。再来说说四个家长,不论朱肚皮闯入火海时遇见的是哪种结果,总而言之,只要小鬼们还活着就不至于脱出他的计划范围,那么同样困在火中的家长们呢?当然要被烧死啦。

“如果家长们仍有余力逃出该怎么办?恶棍自当亲自动手。于是大家亲眼所见的最终情景出现了,恶棍一手夹一个,携着两个小鬼逃出生天。在我看来朱肚皮做的还不错哦,正太和萝莉都没有受到严重创伤,仅仅肺部呛烟可真是奇迹。

“救护车不时亦奔赴现场,忘了还有若干分钟前被杂碎雨淋透的几个倒霉蛋吗?作为一开始就被无端牵连的群众给现场增光添彩,就稍微在记忆里给它们留点位置吧,要有人情味嘛。我的意思是,救护车来得真是时候,朱肚皮双臂姿势一变就把昏迷的小鬼们交给带着工具从车里匆忙驶出的绿衣们。

“对于这场精密策划导演的生命奇迹戏码,一开始就围观着、然后欢呼的人们真是道尽了废物的无力啊,虽说愚不可及,却不得不给予一定的可爱评价。至此,恶棍计划的第一阶段百分之百达成,可以想见他的最终目的与两个必然存活的小鬼大有关系,忙碌聒噪数日,他的真实目的总不该只是为了获得一群废物的关注,所以他绝不可能对两个小鬼轻易撒手。

“那个混乱的夜晚就别去在意了,摆脱一大群废物的围困几乎耗尽了我的剩余体力,我觉得朱肚皮或许也有差不多的感觉哦。然后,便到了次日。

“专业说法是同日上午,说起来那混蛋回旅馆后若无其事舒舒服服地睡了大觉,这不又得辛苦身为跟踪者的我吗,真是的没有半点同情心啊……话说回来合格的恶棍应该摒弃同情,但是这难不倒我,根据对他的身体各项能力指标观察,对于他可能的睡眠时间,我有充足数据支持得到一个大概的范围,之后便无须担心跟丢,我也找了家附近旅馆安然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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